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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久沒看到讓我想提筆的電影了!連看兩遍DVD外加爬文30篇,越想越有意思,在此分享一些看法,歡迎加入討論。(通篇大雷,還沒看過電影者禁止進入)



故事從數百年前的有德高僧~帕納大師~與魔鬼尼克的賭注開始。電影前半段不再贅述,因為已經很清楚;但後半段讓我迷網不解。看完第一遍的時候,我以為帕納大師與魔鬼的是「善」與「惡」的對決,但又處處透著矛盾。舉例來說,四名黑道所面臨的抉擇,是成為警察、還是回到媽媽的懷抱?這哪裡是善惡對決呢?不過是個普通的選擇嘛!看完第二遍之後我有不同想法,簡單來說,帕納大師代表的是讓現狀昇華的「改變」;而惡魔尼克純粹因為喜歡打賭,所以站在帕納的反邊,代表人類的惰性~「維持現狀」。如此一來,原本看來混亂的電影後半段,都有了合理的解釋。

從醉鬼誤闖帕納大師的心靈鏡開始。「心靈鏡」的原理是:反射進入者的內心世界,通常會呈現出誇張的慾望。帕納大師的原始設定是一次只容納一人的想像,單純好搞定;如果兩人以上的幻想世界會產生重疊,情境會隨著進入者的先後順序而改變,且有強弱之分,想像力強的會壓過弱的。醉鬼想調戲薇倫婷,薇倫婷逃入心靈鏡,醉鬼尾隨其後。此時可以看到情境是靜謐的森林,象徵薇倫婷的內心是平靜安詳的;但醉鬼的色慾隨之而來,所以薇倫婷在醉鬼的想像中化身性感精靈。此時場景丕變,呈現在醉鬼面前的是神山和酒吧。進入心靈鏡的人會不自覺的面臨選擇:一邊是帕納大師的神山(改變成天爛醉如泥的現狀)、一邊是魔鬼的酒吧(繼續喝)。這個選擇其實無關善惡,單純就是個「選擇」。如果選擇魔鬼的選項,就會爆炸。爆炸代表死亡嗎?選錯邊就會死?其實不然,我想這是個kuso的手法,「爆炸」代表帕納大師的暗幹情緒:「X的,我又輸了......」進入心靈鏡的人都成為帕納和魔鬼的打賭對象,但無關生死、無關善惡。然而小孩子不在打賭範疇之內,所以電玩小子不用做選擇就被安然送出。



在過去的一千年裡,魔鬼已經與帕納大師進行了兩場賭局,獎品分別是「永生」與「青春」,兩者看似天堂掉下來的禮物,實際上卻是煉獄的開端;帕納大師贏得越多,輸得更多。第三場賭局即將開始,賭注是最心愛的女兒~薇倫婷,誰先蒐集到五條靈魂(五個選擇自己的人),誰就擁有薇倫婷。薇倫婷是帕納大師「犯過最好的錯誤」,然而越在乎、越著急、越沒轍。所以帕納大師酗酒、逃避、沉淪,一千年前的「有德高僧」形象完全不復見,魔鬼就是希望能激發出「高僧」的「賭性」,好陪自己找樂子。



接下來故事出現關鍵人物~「吊人」東尼(希斯萊傑上場)。



「吊人」在塔羅牌理象徵「機會」,他不代表「變」或「不變」任一方。東尼的出現讓老舊的馬戲車煥然一新,讓帕納大師的故事有「機會」說給更多人聽。在豪奢的Shopping Mall裡,圍觀的貴婦們被東尼的舌燦蓮花說動,對台上的帕納大師產生好奇。被推進去的第一位貴婦顯然是個戀物狂:亮晃晃的鞋子和珠寶,這同時也是時下眾多拜金女的幻想世界吧!看到這裡我忍不住大笑。對心靈鏡充滿好奇的東尼藉機闖入,置身在貴婦的物慾世界;東尼換了長相,變身為貴婦的性幻想對象(強尼戴普出現啦!),讓貴婦心花怒放。這時薇倫婷又化身為性感精靈了,因為這是東尼的幻想,東尼的幻想融入貴婦的世界裡。貴婦的抉擇來了:是魔鬼的一夜情旅館、還是帕納大師的永垂不朽?99%的人都會想滿足當下的肉慾,誰要坐那艘死氣沉沉的平底船?可是東尼並不想跟老貴婦上床,因此展開三寸不爛之舌,竟讓貴婦願意拋棄肉慾與財富,選擇帕納大師的選項。東尼並不是站在帕納大師這邊,只是為了私人理由而無意間替帕納大師的選項製造「機會」。



當第一位貴婦如癡如醉的出來後,所有人爭先恐後進入,雖然東尼沒有跟進,但還是等於為帕納大師的理念提供被選擇的「機會」,頃刻間,帕納大師就蒐集到四條靈魂。沒想到,追殺東尼的黑道剛好來臨,東尼只能落荒而逃、衝進心靈鏡。現在,心靈鏡是東尼的世界了,藍天、白雲、綠地、重要的是「天梯」,象徵東尼心中想要步步高升的慾望,而他的長相也變成傳單上功成名就的大人物(裘德洛來也)。天梯在追捕過程中裂成兩半,東尼雖沒辦法繼續往上爬,但仍能當作高蹺來使用,他跨一步,底下的黑道得追十幾步,象徵東尼是個善走捷徑的機靈之輩。可是黑道也擁有幻想的力量,所以東尼摔倒被逮,黑道拿出吊繩準備處決他。黑道的抉擇出現了:帕納大師給的建議是去做警察吧(改變現狀、化暴力為合法)!而魔鬼提供的則是媽媽溫暖的懷抱(維持現狀)。最後因為警察露出自以為迷人的屁股而嚇跑了四個黑道,讓他們投身魔鬼的懷抱。媽媽的裙子於是爆炸了。因為東尼的關係,魔鬼也得到四條靈魂,真是「成也東尼,敗也東尼」啊!好幽默的手法。



有人一定要問:為什麼沒有東尼的選擇?我想,帕納大師並不想讓自己人面臨選擇,所以到目前為止,薇倫婷、安東、東尼三人先後都進入過心靈鏡,但都沒有出現選擇題。

回到現實世界,薇倫婷終於得知自己才是賭注,氣得發狂。而安東也揭開東尼的假面具,要薇倫婷別再上當。兩個想要逃離現實的人一起進入了心靈鏡。幻境呈現出薇倫婷渴望的安定與幸福,東尼亦化身為薇倫婷雜誌裡的好丈夫(柯林法洛出現)。薇倫婷的腳環掉了,象徵她終於脫離父親的束縛,她不想再當父親永遠的「小可愛」了。東尼問她該如何選擇,薇倫婷說了關鍵的台詞:「我們不需要選擇,因為我們是自由的。」原來,從頭到尾都有第三個隱形的選項:自由,不見得要走上帕納大師或魔鬼尼克的道路,你可以選擇做你自己。一夜纏綿後,薇倫婷的心靈獲得滿足,因此她的意念降低了;場景轉換成東尼的世界,他的野心從來沒有消失。



東尼假仁假義假道學,光鮮亮麗的表面掩藏醜惡貪婪的真相。而安東為了救出愛戀已久的薇倫婷,冒死出言警告,當場戳破東尼的陰謀,讓華麗殿堂瞬息天崩地裂,也讓薇倫婷終於看清東尼的真面目。為了愛女,帕納大師破天荒也捲入心靈鏡的紛爭。但他沒攔住東尼,因為他醉......倒......了......,還因此讓薇倫婷誤會老父已死而心痛不已。

薇倫婷認為自己是害死父親的兇手,轉身狂奔,她的抉擇終於出現了:His or Hers?這裡我想超久終於懂了。His是魔鬼的選項,代表維持現狀,繼續留在父親身邊,走父親的(his)路;Hers是帕納的選項,代表改變現狀,離開父親,走薇倫婷自己的(hers)路。所以帕納願意給薇倫婷自由(改變現狀),女兒的幸福是他的快樂。但薇倫婷在自責中希望回到父親身邊(維持現狀),因此直接想衝到魔鬼的門裡;但魔鬼並不想贏這場賭局,因為萬一帕納大師輸了這場而就此不賭,那就沒人陪魔鬼繼續玩了。所以魔鬼攔住薇倫婷,跟她大跳雙人舞,我真的超欣賞導演這幕的表演手法,很讚!沒想到鏡子太多,反射影像讓魔鬼失手把薇倫婷甩入His,火花從門內冒出,又爆炸了。此時魔鬼的表情和台詞超好笑:「Dame.....I win!」

魔鬼到此已經不小心贏了,但他隨即提供新賭局:拿東尼的命換薇倫婷,帕納大師一口答應。所以,東尼的抉擇終於出現:哪一支是真的管子?

在這裡,東尼的論點也相當有趣:薇倫婷是賭注而非決勝點,所以魔鬼並沒有贏。但如果帕納大師殺了東尼,等於是帕納大師自己進了魔鬼的門,到時魔鬼才真正蒐集到五條靈魂。帕納大師不在乎自己是否成為魔鬼的第五條靈魂,只在乎能否找回薇倫婷,只要殺掉東尼就能完成任務。帕納大師已經選擇要殺東尼了,所以他提供給東尼的選擇題並不是分辨管子的真假,而是要不要利用管子苟且偷生。因為不管東尼怎麼選,帕納大師給他的管子一定是假的;唯有東尼願意面對自己的罪刑,選擇面對死亡(不要管子),才有機會獲得救贖。至於是何種形式的救贖就不得而知了,因為東尼還是選擇逃避制裁(伸手拿管子),因此他成為整個故事中,唯一死在心靈鏡中的人。

這樣看來,不管魔鬼的第五條靈魂是誰(薇倫婷或帕納),總之是贏了帕納。既然東尼死了,那薇倫婷呢?魔鬼踏著雲朵離開:「我怎麼會知道薇倫婷在哪裡呢?你才是她深愛的父親啊!」 那些靈魂只是做了選擇,但都是自由的,所以魔鬼並不擁有他們,自然不知道他們的下落。失去了薇倫婷、安東、甚至侏儒波西,帕納大師迷失在自己的心靈鏡中,他喊著:「No more choice~」沒有參悟之前,他只能不斷做選擇;只要繼續選擇,他就不自由。

直到熟悉的腳環聲將帕納大師拉回現實世界。這裡更有意思,薇倫婷的腳環不是掉落在心靈鏡的湖中嗎?怎麼又回到她腳上?薇倫婷最後進了魔鬼之門,但這道門同時代表「父親」,薇倫婷出於自由意志、心甘情願繼續戴著象徵父愛的腳環,與善良的安東組成幸福家庭。薇倫婷的選擇同時符合魔鬼、父親、和自己的期望,這是一場沒有輸家的賭局。好個弔詭又絕棒的邏輯安排,編劇真是鬼才。

帕納大師終於頓悟,每個人都有自由意志,必需各說各的故事。不要讓別人幫自己說故事(一千年前的傳道),也不要左右別人說故事(心靈鏡)。所以他不再提供心靈鏡,而是改賣紙偶,讓每個人可以自由操控屬於自己的故事。

P.S. 寫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,終於把腦袋裡雜七雜八的想法整理完畢。真喜歡這種寫心得的感覺。喜歡我的文章請推我、收我、引用我的網址,但是拜託拜託:不要全文轉載。感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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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xin25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1) 人氣()